疫情之下的在华游戏工作室：育碧、维塔士、24 Entertain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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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型冠状病毒疫情在中国的春节期间爆发。一百多年来，许多雷打不动的庆祝活动第一次被取消。
这个特殊的时间点无疑加剧了疫情对日常工作的影响。此时人们正在横跨中国返乡与亲朋好友团聚。和许多行业一样，中国的游戏开发产业也立刻受到了波及。
维塔士是一家在中国有多个工作室的游戏外包制作公司。他们的CEO兰吉利（Gilles Langourieux）承认，“我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人们正在放假，所以我们没办法避免工作室平均长达两个星期的完全停摆。”
Gilles Langourieux
育碧上海的执行总监Chen Ming Jian补充道：“在疫情之前，我们的团队偶尔会远程工作。然而把远程办公流程扩展到整个工作室是新的挑战。我们的许多开发者需要使用特定技术，整个育碧的团队都做了很多工作以保证他们装备齐全。”
Chen Ming Jian, 上海育碧
“团队在春节期间分散在许多地区，我们必须使沟通频道和服务更高效。我们收到了如潮水一般涌来的问题，这也是HR和IT团队最被需要的时候。我们尽力确保始终有人可以提供支持和寻找解决办法。”
虽然育碧和维塔士都从他们的全球协作中获益，向线上办公转变对于他们来说更加容易，但是在全球范围内蔓延的新冠疫情已经在不同时间打乱了不同团队的工作。
举例来说，维塔士已经恢复了中国工作室的运行，但是它在越南的办公室正在准备按照可能发布的政府建议线上办公，而欧洲团队已经完全在家工作了。
“某种意义上我们比许多工作室准备的更好，因为我们所有的工作都是客户分发给我们的。”兰吉利解释道，“当必须远程工作时，我们不用改变流程。我们需要做的是为技术问题寻找解决方案，设法与我们的员工保持接触并且让他们充满动力。我们已经有了分发工作的解决方案，追踪正在进行的工作并对其远程评价。”
与此同时，中国游戏公司也迅速适应了远程工作。《永劫无间》开发商24 Entertainment是一家独立进行PC与主机游戏开发的网易子公司。在采访中，他们与投资方网易一同介绍了公司在疫情中的准备与措施。
据介绍，员工们得到了VPN以访问公司内网和办公电脑。公司还设置了每日健康、WebMeeting视频会议等手机APP，员工可以自查新冠肺炎的症状进行健康打卡。
Milano Wang, 网易
网易的人力资源负责人Milano Wang表示，限制出行的两天前她的部门就已经组织了一个应急团队以解决问题——
“我们已经为计划在春节期间返乡的员工购买了大量口罩。对于那些家乡在疫情中心的员工，我们和他们取得了联系，并试图说服他们不要返乡，因为情况可能会非常危险。部分员工被说服留在了杭州，这让他们节后的生活简单了许多，避免了在湖北省接受长时间的封城。”
但无论远程工作的流程有多好，对生产力的影响依旧存在。24 Entertainment的制作人Ray Kuan发现在家工作比在办公室更容易疲惫。
“当我在办公室工作时，我只需要同一时间参加一场会议。”他说道，“而当我在家工作时，有些情况下我需要同时加入三场会议。在睡觉的间隔里我在不停的工作，所以在家工作的每一天我都迫切地想回到办公室去。虽然我们有许多软件帮助我们在线上顺畅的沟通，但是这仍然不如面对面更有效率。”
他还补充到在家中工作有更多难以避免的干扰。虚拟会议曾被许多事情打断——小孩子和婴儿的哭声，老奶奶上网打麻将，甚至还有一只猫跳到了键盘上。这些都为开发者们试图完成工作增加了压力。
生产力下降的后果是工作室必须延期一个原打算在GDC上演示的demo开发。GDC的延期减轻了部分损失，但是游戏的开发仍然被推后了。
“这的确是损失，但是它也给了我们一次更好准备这个demo的机会。”Kuan表示。
新冠病毒在国内的快速蔓延意味着一些公司无法把所有流程搬到线上。维塔士有许多开发团队处于节后的延长假期，他们只能把管理提速。
“对于维塔士全世界其他的工作室来说，我们已经提前注意到了情况并做好了准备，所以我们能够让全部开发团队远程工作。不过，我们也注意到了生产力的下降，下降幅度不是很大——一个有60名员工同时开发4个项目的工作室在远程工作的第一周可以按时完成所有工作。生产力下降的幅度可能在15%至25%之间。”
为员工提供情感支持也需要工作流程推陈出新。维塔士通过在全工作室而不是仅仅在特定团队中建立多样化的群聊，帮助人们在非常时期积极的参与沟通。
“大家会互相开很多玩笑，” 兰吉利表示，“人们有专门的群用来聊他们在家里做什么，他们的问题、担忧和喜悦——这让困难时期的生活轻松了一些。而且它的确产生了联系。当人们回到公司，我们看到大家身上有着充沛的热情，因为大家很高兴能复工，而且我们共同度过了艰难时光，这让我们团结在了一起。”
网易则为所有员工、实习生以及他们的家人设立了24小时热线，由心理学家和咨询师接听，还设置了关于如何在疫情期间管理情绪的在线课程。
最终，限制复工结束了。但是开发者们对于复工仍然抱着谨慎的态度。
育碧上海鼓励员工如果可以的话继续在家工作，因为“做出对他们自己和家人最好的选择”非常重要。曾在封城区域工作的或是在假期中离开城市旅游的需要在返回办公室工作前自我隔离14天。官方在二月初允许大家复工，一个星期之后大部分人回到了工作室。
HR团队则提出了一份健康计划以保证安全的工作条件。办公室入口设置了健康检查点，接待处提供口罩，整栋楼都设置了洗手消毒液的站点，即使是人们的鞋底都要消毒。
“在他们返回办公室之前，我们还为团队成员提供了安全指南，列出了他们如何在办公室内保护自己和其他成员的健康的注意事项。” Ming Jian表示，“我们为每个人提供了一个欢迎礼包，里面装着口罩、维C、暖宝宝、防护手套和便携的消毒液。这是许多人第一次在春节后见到其他人。”
Ming Jian继续说道：“在禁止复工的最后一段时间，许多我们的团队成员非常希望回到工作室。我们都需要离开家庭生活休息一下。他们都很激动能再见到团队成员，而且重新认识到了办公室环境是多么舒适——足够大的工作站，两到三块屏幕，更快的网速。这段经历在短短的时间里教会了我们关于远程工作的许多事情，而且这会帮助我们在未来改进工作流程工作支持。”
网易和24 Entertainment的准备同样全面。在复工的第一个月，他们在杭州的工作室分发了25万个口罩，8720瓶消毒液，测量体温25万次。
“为了决定哪些员工可以返回工作，办公室有着非常谨慎的政策，做决定的时候也非常小心。”Wang表示，“首先，我们询问了政府以获得杭州新增病例和治愈病例的官方数据，全国范围内也是如此。我们不希望我们的员工在情况尚未稳定时就返回办公室。”
“整个返回办公室的流程是循序渐进的。第一周我们允许30%的员工返工，下一周50%，再下一周80%，最后才正式允许所有员工返回办公室。”
终于，随着疫情逐步受到控制，这些在中国的游戏工作室们也开始恢复到往常的生活。所以他们都在这场疫情中学会了什么呢？
24 Entertainment的制作人Ray Kuan表示远程工作强调了更健康的工作生活平衡的需求。实际上，改善后的交流技巧意味着员工可以在办公室里工作更少的时间。
“这意味着他们可以在回家后处理不重要的问题，从而给家人流出更多时间。整个工作室都在疫情后提升自己的生产力，因为我们正在改善我们的工作流程和团队成员之间的协作。此外，这场新冠疫情提高了大部分中国人的卫生意识。我们对在线工作也了解更多了。”
育碧上海的Ming Jian表示，在家工作还带来了“心态上的改变”。
“远程工作对我们已经不是新鲜事物了，但这是我们第一次大规模的应用远程工作。”他表示，“这次经历教会了我们许多，关于生产力、会议和合作工具。我们在线组织全工作室的会议，部署新的技术，开发新的协作流程。在未来，我非常确定我们会更多的问自己，‘亲自这么做还有意义吗？或者我们最好还是在线完成工作？’”
另外，Ming Jian认为新冠病毒对育碧的影响已经最小化了，接下来一财年的发布计划不会有任何改变。
维塔士CEO兰吉利则表示即使中国工作室失去了两个星期的开发时间，大部分影响会在三月前被解决。这部分要归功于5%到10%的“板凳”员工，而且他们还有把工作分发到其他工作室的选项。此外，大部分复工的中国开发者愿意做一些有偿的加班——“比如一个月内每周六上班，以抵消无法工作的日子的影响。”
但是对兰吉利来说，在疫情期间学到的最大经验是：“人们被限制在家里是因为我们试图控制一场瘟疫，而且这非常管用。”
“我们需要证明一件事，那就是保持社交距离和在家工作已经让中国和我们工作的一些城市，比如成都和上海，没有受到病毒很大的影响。这是我们亲眼所见。我们有人在这些城市工作，而且我们看到病例数从没有超过几百。武汉和湖北省的确有数千例。”
“执行封城措施的确有好的理由，而且它奏效了。如果我们需要再来一次，例如在法国，我们不会有任何的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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